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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扬鞭自奋蹄——记天津开发区文成减速机有限公司董事长卓文生

             ——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

    说温州人敢试敢闯敢为天下先,从天津温州商会副会长、天津开发区文成减速机有限公司董事长卓文生的身上便可以鲜明地体现出来。1977年7月,卓文生从高中毕业后,面临的是人生道路该怎么走。当时的温州低压电器正开始萌芽,卓文生敏感地认识到这里将会成为一个很大的产销基地。

    就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前夕,一个饱经世纪沧桑的老人,操着浓重的四川话说:在经济政策上,我认为要允许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企业、一部分工人农民,由于辛勤努力成绩大而收入先多一些,生活先好起来。一部分人生活先好起来,就必然会产生极大的示范力量,影响左邻右舍,带动其他地区、其他单位的人们向他们学习。这样,就会使整个国民经济不断地波浪式地向前发展,使全国各族人民都能比较快地富裕起来。……这是一个大政策,一个能够影响和带动整个国民经济的政策……

    这位老人,就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

    巨人的声音,成了中共中央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实际意义上的主题,成为中国历史上的转折点。

    这声音,如惊蛰的春雷,唤醒了沉睡的东方雄狮;

    这决策,如劈山的利剑,斩断了沉重的思想枷锁;

    这号召,如冲锋的号角,鼓舞着人们冲向市场经济。

    改革的春风席卷了960万平方公里疆域,从长城内外到大江南北,吹开了人们约束已久的心扉。

    巨人的声音,像骀荡的春风吹进了卓文生的心坎,使年纪轻轻的他产生了出去搏一搏拼一拼的想法。

    他怀揣300元的路费上路了。他首先选择购买国有企业仓库里积压货和旧货,以低价进入,运到温州后,再转卖给他人。从北京到山东,从山东到上海,年轻气盛的卓文生四处奔波,"吃下"了一批又一批货物,并餐风露宿将这些货物押运至温州。1983年,国家明文规定国有企业的库存要进行全面清理。这样积压货和旧货就多起来了。在天津物资回收公司,卓文生在拥有上亿元库存的仓库看到了一批已被报废的原装机电产品。实际上这里面有价值几千万元是质量过硬的轴承,而卓文生熟悉的是电气,便"吃下"了几十万的电气产品,运回温州,从中赚了不少的钱。当发现所买的积压货在温州好销,卓文生便又几次上天津购买,最多的一次竟运了13个车,车队从天津出发,一路浩浩荡荡地向温州进发。虽然他也赚了不少钱,但他后来认为,当时对轴承的不熟悉,使他失去了另一个赚钱的好机遇。

    天津是华北地区的一个重要工业基地,国有企业的积压货和旧货很多。而通过多次购买,卓文生发现其中不少是原装好货,搞活流通发展商品经济有不少文章好做。他心想,与其辛辛苦苦通过长途贩运,还不如在天津落地生根,做这方面的生意?

    说干就干,不久,卓文生便在天津南马路闻名全国的机电一条街开起温州人在天津最早开设的三个电器经营部。经营部里销售的产品有从国有企业"吃"进的积压货,也有从温州进来的电气产品,这种拾遗补缺的做法,使卓文生的经营部成了货物最齐全的经营部,加之卓文生管理调度有方、待人热情周到,生意做得活又做得好。从1983年开始到1987年,他每年平均做到了400万元左右。在改革开放初期,一个农村青年在外能创出这样的业绩,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随着学生出身、初出茅庐的卓文生等人在天津开经营部赚钱的消息传开,温州的很多老乡也来到了天津,开起了一个个电器经营部,做的人多了,生意场上便有了竞争,生意开始有些难做起来了。而在1987年的10月份,天津市开始抓市场管理,由于卓文生在电气市场中的知名度高、业务额大而被"请"进了检察院,经过两个月的审查,最终于1988年的2月份被释放。

    这一打击对卓文生来说损失惨重,使他的生意,使他和经营部的声誉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身材魁梧的卓文生是个不向挫折和困难低头的人,相反却促使他开始了新的思考,他认为自己再做低压电器产品已没有多大意义,更何况当时的温州低压电气质量还不过硬,销售风险较大。将经营部的所有产品进行了清理后他便回到了老家,在老家深居简出,整整呆了两个月。这期间有他的苦闷和忧虑,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出路的新思考。两个月后,他便踏上开往天津的汽车。在天津,他通过半个月的市场调查后,决定做国有大企业生产的机电产品,其经营范围越来越广,如市场流通量比较大的机床设备、电机、线缆等,他都经营。他接收了河北省物资局天津公司经营场所,尔后又在全国贫困县浙江省文成县物资局的大力支持下,以国营文成物资工业供销公司天津分公司的名义销售产品,设立了机床部、线缆部、轴承部、泵类部等部门,不仅促进了天津机电市场的繁荣,同时增加了贫困县的财政收入,正确地处理了国家、集体和个人的利益。

    计划经济年代,国营单位是香饽饽,进销渠道十分通畅。在卓文生的领导下,文成物资工业供销公司天津分公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年销售额达到了1000多万。其中一次全国性的物资大调价,就使公司增加赢利100多万。同时,卓文生还以企业家的魄力,一次性吃下了某国有物资公司的所有库存,并全部销售完毕,体现出了他的气度和卓越的组织能力。

    开 辟 新 路

    在经营机电产品过程中,具有敏锐洞察力和市场意识的卓文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机电产品中减速机在进货中十分紧张,其他机电产品进货他可以先挂账进货,而减速机却都要先付款后发货,甚至付款后要等到半年左右才能提货。

    要想提前购到货,还要要求生产厂家将计划往前排。为什么减速机供不应求,这么紧张呢?卓文生又开始了调研,结果发现减速机全国仅有少数企业在生产,但其市场潜力很大,年需求量有几百个亿!

    为什么不自行组织生产呢?卓文生想。1992年上半年,卓文生便创办了天津开发区减速机有限公司,一边销售通用的机电产品,一边组织减速机的生产和研制。创办新企业之始,卓文生便清晰地认识到,如果按部就班按习惯思维组织生产,不仅时间慢、投入大,而且成本高,生产质量还难以保证。为此,他决定走捷径。

    当时的一些国有企业已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开始走下坡路,但却有科技人才和生产设备上的优势,为此,卓文生同六七个国有企业商谈,将生产零部件计划落实到车间。然后检验合格后组装成成品,打上自己企业的"文星"注册商标。这一招,不仅使企业很快提高了生产能力和市场竞争能力,同时使一些国有企业提高了效益,收到了"两全其美"的效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卓文生又开始算起另外一笔账,这就是进设备组织生产和委托加工生产的成本效益问题。他认为长期委托加工,对于欲求大发展的企业来说,并非长久之计。而通过一算账,他认为如果引进先进的全套设备,还不如委托加工划算,而如果能购到一批适应生产的低价位的设备,则实际效益要比委托加工好得多,而且更重要的是能赢得更多客户的信任,更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有品质和价位的优势。

    卓文生开始为自己寻找闲置设备。通过多方打听和努力,卓文生发现某军工企业有一批闲置设备。经过谈判,卓文生以50万元明显低于市场价的价位"买"下了这全套闲置设备,经过改造,成为生产减速机的设备,以最快的速度最低的成本实现了生产设备的上马。

    在此基础上,卓文生又就地聘才,引进了几名技术过硬的科技人才。

    在生产经营中,卓文生切身体会到,作为传动设备企业负责人,必须要了解产品,熟悉工序、懂得成本核算。只有这样,才能把握好产品质量和企业命运。为了熟悉不同用途的减速机的特点和工作原理,他和工程技术人员研讨开发方案,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有时他竟一个人躲到仓库里,一边看零部件,一边看图纸,一直到凌晨才歇下来。睡了一二个小时后,他又开始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里。

    减速机是应用十分广泛的产品,可应用于军工产品、建筑工程、汽车制造、矿产、造酒业、纺织、医药、食品、化工、粮油、环保、电力机械、彩电制造、木材加工等众多的领域的配套。产品品种多、要求高。为了开发研制在市场上领先的产品,他和工程技术人员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夜以继日投入研制工作中去,方便面、咸菜、白开水,成了他们充饥解渴的常用食物。辛勤的耕耘获来了成功的喜悦,行星摆线针轮减速机、蜗轮蜗杆减速机、无级减速机、电动滚筒等四大系列的产品横空出世,其中95机型的摆线减速机解决了市场上减速机实际负荷能力不够的问题,而引起了国内使用大户的关注。天津东方集团在文成减速机有限公司95机型产品问世后就购置了500多台。

    几年来,在卓文生的领航下,天津开发区文成减速机有限公司秉承"团结、求实、开拓、奉献"的企业精神,在科技创新、管理创新等方面已呈现出新的态势。尤其是科技人才引进、新产品开发,已进入了良性发展阶段。30多名高级工程师、工程师和50多名技术员以及一支高素质的员工队伍成为使产品永不落伍的不可缺少的"软件"。与此同时,卓文生在企业自设销售分支机构的基础上还别出心裁地推出了"金牌代理商"制,给代理商资金铺底,来推动企业的销售和代理商的积极性。

    适当超前而不失稳妥地吸引科技人才,使企业形成了四大系列三万多种规格产品的生产能力;同时永远视今天为落后,在技术、质量和品牌、企业文化、市场开拓等方面作了不懈努力,使文成减速机有限公司在并不算长的时间里像魔方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固定资产、员工数、产值和销售额等比初创时期翻了几十番、几百番!

    失败是成功之母

    美国亨利·华德·毕却在《智慧的锦囊》中说过这样一句话:"是失败使骨头坚硬;是失败化软骨为肌肉;是失败使人不可征服。"而世界闻名的美国大发明家爱迪生所说的一句话则更耐人寻味。他说:"失败是我需要的,它和成功对我一样有价值。只有在我知道做不好的方法以后,我才知道做好的方法是什么。" 

    同样,在卓文生的事业里,既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失败的折磨。但可贵的是,卓文生总能把失败看得同成功一样有价值,以积极的心态和百倍的努力去迎接挑战,去克服困难。

    与卓文生接触,你会被他身上那种蓬勃向上的力量所吸引,被一种奋发创业的激情所感染,他的许多构想却源于这种激情。这种激情可以使他彻夜不眠,这种激情可以使他兴奋得像个天真的孩子,这种激情可以激发他向更高的目标冲刺……

    办企业的人,有着与一般人生活、工作截然不同的境遇。因为政策,因为市场,因为人、财、物的组合,太多太多的方面,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失败。也就是说可变的因素太多了。因此许多企业界人士便有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

    为了将事业做大,卓文生在90年代初期在自身积累不断增加和文成减速机有限公司生产经营相对稳定的情况下,在温州投资创办了国泰红木家具有限公司,尽管创办之时雄心勃勃,规模不小,但由于几个主要股东管理不善,而卓文生又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扑在温州的企业上,不到一年左右的时间,企业便面临倒闭的境地,红木家具堆了满满的几个仓库。

    为了挽救温州的企业,使涉足的家具企业起死回生,卓文生便考虑将家具业延伸到国外。他选定了泰国,因为泰国原材料丰富,出口渠道又比较通畅。经过市场考察,卓文生促成了公司与泰国内务部的项目合作,创办了泰国蓝宝石红木家具有限公司。

    卓文生准备用大手笔描绘创业的新蓝图。他聘请了国内30多名技艺高超的专业人才和部分管理人员,办理好了护照后,他带着这支庞大的技术队伍向泰国进发。

    安装设备、招聘人才、布置办公设施,卓文生忙得不亦乐乎。不久,泰国的企业便投入了正常运转。

    成功近在咫尺,然而一场全球性的政策变化,却使卓文生陷入了窘境之中,那就是出口红木不许砍伐。生产停顿了下来,人员全部归国。

    在泰国的失败,使卓文生陷入了深思之中。但不服输的他通过对全国、温州和越南电气市场的调研,认为国内的电气产品具有价位的优势,而作为发展中的越南,电气市场潜力很大,更何况国内还没有人涉足这一领域呢!

    在越南胡志明市,他创办了ABA电气有限公司,将国内包括温州的电气产品推向国际市场。

    对于市场,卓文生可以说是调研比较细,考虑了方方面面的因素。可以说在越南销售电气产品是卓文生胆气、豪气、锐气、慧气的爆发,是苦苦探索国际市场新路子的结晶。可是,最终因日本、韩国、台湾地区产品的大量进入以及其质量上的明显优势,而使卓文生的公司发生剧变,一年多以后便开始走下坡路。

    卓文生知道在国外创业是自己生命的躁动,本来可为他的事业创造新的辉煌。然而由于政策、市场的变化等诸多因素,不仅不能助他腾飞,而且还给他带来了累累的伤痕。踯躅在充满异国风情的街道边、公园里,卓文生无意欣赏身边旖旎的风光,他感到了钻心般的痛:在两个国家的创业,单是他个人的损失就达800多万元!

    身在异乡为异客,费翔的一首歌声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归来吧,归来唷,别在四出漂泊……"对国外公司做了妥善处理后,他便踏上了日思夜盼的故土。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回到天津后,他快刀斩乱麻。为了付掉应付款,他迅速处理了购置的机电产品库存,并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减速机的生产和销售上。

    凭着百折不挠、奋斗不息的精神,卓文生在津的企业走上了规模发展、品牌发展、质量发展之路,如一颗耀眼的星星在天津,在全国同行业中熠熠生辉!几年来,"文星"牌减速机成了市场上的畅销货和"硬通货",北京化工设备厂、长城铝业集团、天津宝成集团、四川攀枝花钢铁集团等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公司都用上了"文星"牌减速机,而且还漂洋过海,远销到马来西亚、菲律宾、韩国等国家。

    卓文生十分重视国内外市场信息的收集,十分注重新产品的研制开发。2002年,他又引进美国的先进技术,研制杆式减速电机。这种产品可实现卷门的自动升降,而且价格只有国外同类产品的三分之一。引进意大利技术研制成功的高压开关电动操作机构,以其卓越的性能和合理的价格受到了市场的青睐,国内某知名企业已与卓文生签订了年需求2万台的合同,单这一项,就可增加文成减速机有限公司销售额6000多万元。公司开发的大棚卷帘减速机,大大提高了农民的劳动效率,使农民卷大棚卷帘由原来需要两三个小时减少到现在只要三五分钟,省力又省时。公司还同国家环保部门签订合作合同,开发综合养殖场机械操作机构,最高可达12层。

    面对中国入世后所带来的变化,卓文生愈加关心民族的命运、企业的命运,他又开始了新的思考和行动,他感受到了生命如同一首乐曲,正在向一个亮丽、生动的篇章徐徐演进,音域在扩展,知识更丰富……